黄钰生:“徒步三千里”的勇毅担当
郁郁葱葱的南开大学校园,西南联大纪念碑静静矗立。纪念碑一侧的校史馆,沉淀着南开的辉煌与荣耀。杨瑞每次路过,都禁不住驻足凝望,向南开的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仙桃老前辈表达敬意。
杨瑞2024年以仙桃高考历史类第一名成绩考入南开,他的新生第一课就是在这里上的。当讲解员深情地讲述一位在抗日烽烟中临危受命、参与筹建西南联大的关键人物黄钰生先生时,杨瑞震撼了:这位了不起的教育家、南开大学当时的秘书长,来自于仙桃家乡。乡情与敬意,召唤着杨瑞一路追寻先辈的足迹,重温他率领师生“徒步三千里”、为饱受战火的祖国培养人才的光辉岁月。
黄钰生(1898-1990),字子坚,著名教育家、图书馆学家。1898年4月生于湖北沔阳。13岁时,随兄长去往“新政”中心天津,就读于南开中学、清华学校。1919年秋,赴美国留学,从劳伦斯学院毕业后,入芝加哥大学深造,获教育学硕士学位。1925年回国,重返母校,担任南开大学哲教系教授,并先后兼任文科主任、大学部主任(后称秘书长)。
1937年,“七七”卢沟桥事变爆发。7月28日,侵犯天津的日军,借口南开大学窝藏“反日亲共”分子,悍然炮轰南开大学。教学楼秀山堂、木斋图书馆及学生宿舍,瞬间被炸毁。
危难之际,黄钰生临危不惧,沉着镇静,迅速组织师生疏散和重要装备物资转移,而他自己的家什一件未动。安顿好大家后,与教务长、斋务主任最后撤离,划着小船含泪离开战火中的南开校园。
半个月后,黄钰生在南京面见校长张伯苓,交上学校的一大串钥匙,以示不辱使命。张伯苓感动至极,含泪说了声:“子坚辛苦了!”在场人员无不落泪。
1937年8月,南迁的清华、北大、南开共同组建长沙临时大学。黄钰生受张伯苓委托,参与临时大学筹建。可当年11月,上海沦陷;12月,南京沦陷,长沙也遭日机轰炸,学校不能正常上课。长沙临时大学被迫西迁,师生分三路向昆明转移。
其中的陆路,从湖南经贵州到云南,一路靠双脚,由身强力壮的年轻师生组成。清华校长梅贻琦,知道黄钰生曾留学芝加哥大学,还得过棒球冠军,于是征求他意见:“子坚,你愿不愿意带队从陆路走?”“好,没问题。”黄钰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。那年他40岁。
师生转移团采取军事化行动。同行教师有闻一多、许骏斋、李嘉言、李继侗、袁复礼等11人。学生们一律穿土黄色军服,裹绑腿,背干粮袋、水壶、黑棉大衣,还有一把雨伞。
黄钰生负责团队行军日常,从路线选定、打前站、团队安全,到宿营、吃饭等事项,他都一一过问,细致谋划。全团数万元经费,既有纸币,也有银元,都系于他一身。他把这些钱用布带缠在腰间,手扶竹杖,与师生们一起,一步步艰难前行。
从长沙到昆明,漫漫三千里路,跋山涉水,餐风露宿,一路饥寒疲惫,历尽艰险。作为领队,黄钰生重任在肩,凡事亲力亲为,生怕出丁点岔子。最终领着大家,走了68天,才到达昆明。他在半路上的贵州玉屏买了一根手杖,精心刻上“行年四十、行路三千”,纪念这段不凡经历。
西南联大成立之初,清华、北大、南开三位校长轮流担任校务常委会主席,南开校长张伯苓负责建设。张常驻重庆,联大事务、学校建设全权委托黄钰生代理。
黄钰生随即出任联大“建设长”,还兼任联大多个委员会委员,参与校务工作。在他的主持下,西南联大8万平方米的新校舍落成,耗费了黄钰生的大量心血。
1938年秋,联大常委会委托黄钰生全权创办并管理“师范学院”,与文、理、法、商四学院平行,同时将北大教育学系并入,成为西南联大五位院长之一。在他担任院长的8年间,学院设立了史地学、教育学等7个系部,为今天的云南师范大学奠定了学科体系和发展基础。力行通识教育,注重学生健全人格、创新思维、宽厚学识培养。这些理念激励着云南师大代代学人。
1939年10月,联大校委会决议设立西南联大师范学院附属学校,聘请黄钰生兼任附校主任。黄钰生自此“一身三校”,殚心竭虑。他大力倡导“爱的教育”,“把天津南开中学的那一套,移植到昆明来”。短短几年,就把附属学校办成一所教学严格、德智体三育并重的一流名校。黄钰生后来回忆说,一生最感得意的是在昆明办联大附中的那些年。
人们熟知的物理学家杨振宁、哲学家汤一介、作家宗璞、中科院院士戴汝为、严陆光等,都是黄钰生在联大附中、附小的学生。人们感念黄钰生的办学业绩,称誉他将“无限遗爱永留西南边陲”。
80多年沧桑巨变,西南联大已走进历史。“先辈‘徒步三千里’的勇毅,呕心沥血办教育的远见卓识,永远激励着人们。”杨瑞说,重温黄钰生先生的故事,他不仅是南开的骄傲,更是仙桃人民在民族大义面前勇于担当的生动缩影,值得永远铭记和传颂。(仙桃日报全媒记者 晓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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